话题告一段落后，淑妃笑盈盈取出一张单子，叫旁人递给皇后的女官：“七夕是圣人要大办的，原是为了万岁，我们也沾一沾光热闹一番。如今章程已经拟出来了

        瑞香笑着叫人上茶点，又安排淑妃坐下：“又不是没有过喜，怎么还这么郑重其事的？”

        嘉华向来是很相信他的，见他这样说，便彻底放下心，又：“那我以后也都改了，总、总不好让舅母觉得我还是个孩子。”

        嘉华骤然听见瑞香竟然如此轻松提起权势考虑，顿时吃惊，但他从小就知母亲理务手到擒来，和父亲间也时常谈论政事，虽不直接插手，但影响亦是深远，吃惊过后也就收敛了，只觉平静从容很多。想到万钧，又想到未来的婆婆，此时的舅母，便忍不住觉得自己从前似乎没有留下什么贤良淑德的好印象，便不由低玩弄衣带，小声：“那，那舅母他喜欢我吗？从前他虽然对我也好，可是当外甥看，和儿媳又有不同了……”

        见他担忧这个，瑞香便更轻松地笑：“你舅母从来你喜欢你，现在怎么会不喜欢？普通人家或许还有婆媳终日相见，生出嫌隙反而不睦的担忧，可你将来独自开府，若是愿意便常去拜见相就是了，反而没有这种顾虑。”

贵。若是在想持续这般荣，便是贪心不足。可我的孩子们之中，必然也将有人与万家关系亲近，这是亲眷彼此照应，一荣俱荣的理。万家不能再出皇后，那是因为登高不能跌重，且景历有我，已经得到万家全的支持，何必多此一举，让万家把好都占全？你是宗君，虽然看似只要享乐就好，但这些事不能全然不懂，否则来日，又如何与宗亲勋贵来往，如何在时局变动中找到自己的位子？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万钧对你有心，你也对他有意，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嘉华点点，屈膝又行了个礼：“我明天再来寻您说话。”

        定了亲，虽然距离婚期还有一年多，但也立刻是个大人了。嘉华有这种念，瑞香也放心了，笑着指着那几个香：“好了，去吧，天热，这会儿还凉快点，你去东，见一面，说说话，把东西送了，好好的，别闹脾气。万钧包容你，你也当包容他，毕竟是真心的喜欢，少年的心动，别此时任，将来后悔。”

        崔：……

        皇后这也是喜气洋洋，人人都因皇帝那日一时高兴得了赏钱不说，近日迎来送往，也多是欢喜不尽的命妇，收了不少礼后上下都的很。

        皇帝对嘉华这个心爱之人所生的第一个孩子，爱那是溢于言表，从来为人所知，莫说是从小看到大，知他的情如何的二嫂，便是不清楚他的子的人，知即将尚主，也只有高兴，只能捧着。瑞香丝毫不担心经历过家族浮沉，阅历充足，又早磨砺出平和温柔沉定情的二嫂会对嘉华不满。

        虽然这个孩子不从崔家的字辈，也不是父祖起的名字，可是谁又能说他不是生下来就光辉灿烂呢？

        嘉华虽然还很不好意思，但终究答应了，拿起香要走，又回过，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十分怅然：“阿娘……”

        瑞香微笑着坐在榻上看他，不知怎么想起十几年来许多事，自己也五味杂陈，只是笑着促：“去吧，去吧。”

        淑妃有了孩子后，重心全转移到了孩子上――他也确实没法往皇帝上使劲，不过好在景棠强健，胳膊都很有劲，一天一个样，他也接受了自己前半辈子差不多靠男人，后半辈子靠儿子的事，日子过得满足，琐碎，又充实。何况这些年来，他人缘一直不错，也取信于皇后，如今暂时充任这令人大的协理六的位子，除了忙累点，并不觉得哪里不满，对皇后也还是当初一样，欣赏对方多年不变的容颜，又乐于不去想太复杂的事。

        四个才人方才也同声贺喜，他们倒是真的没有资格在前几天登门贺，除了每五日见皇后一面，但也没有说话的资格之外，便没有什么再到这里来的机会，此时便垂目谨慎温驯地听着淑妃和皇后就着公主，孩子，展望一番未来，闲聊寒暄。

        好在还算顺利，天光大亮时皇帝也没去前面，终于等到公主生下一子的好消息，当场赐名崔华阳。

        帝后喜获首个孙辈，还是大公主所出，一时间贺喜之人再度盈门，就连淑妃领着四个才人来向皇后禀报七夕安排时，也先贺喜：“可惜还在月子里，见不到万岁新得的小外孙，长宁公主果然是个有福的。”

        且不说万钧收了香，见到嘉华是何等情态，如何温柔，只说中筹备七夕才刚出了章程，在行的大公主就发动了。当时正是半夜，大公主一直生到天亮，驸在殿外团团乱转，帝后二人也在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