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风向似乎都变了。人们格外热情周到，连路上碰到的侍内监行礼时声音也格外响亮欢喜。等回到玉照更是了不得了，西侧殿里已坐了几个人，更堆了一堆礼。

        绿鬓见了就觉疼，却不得不立即挂上笑脸，与站起的几人寒暄。

        来的人多是和他一同入的年轻侍御，向贵人，陆美人，刘美人，谢才人李才人张才人。除此之外，便是早失了的石贵人耿贵人叶才人等，将西偏殿待客的正堂坐得满满当当，只见一室莺声燕语，花团锦簇。

        众人贺喜，绿鬓又算是贵人中领的了，便纷纷屈膝行礼，绿鬓急忙回礼，子酸，几乎踉跄一下，稳住了脸上的笑也没掉。

        一片扰攘热闹后，众人分宾主坐下，重新换茶，这才开始说话。绿鬓招待得勉强，但也知人家一片好意，自己此时更要周到，免得才一得个徽号，便传出瞧不起人冷面傲气的言。

        他心里怎么想，好歹不是真的欢喜疯了，因此面上却还谦和有礼。向贵人自幼受的是中的教导，待人接物颇为大气，怀城府也不容小觑，此时不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一派真诚的喜悦与亲近。

        陆美人便有点不自在，时不时冒出两句怪话来，什么沈贵人啊不宣和贵人真是非同凡响，怕不是凤命在，专房之云云，显而易见心里不舒服。

        这也可以理解，他是元后从弟，也就是陆皇后母亲的姐妹之子，据里无事不起来的妖风透，确乎长得有几分像元后，还是一个承的新人，按说本该受，可偏偏……向贵人的靠山还活着，沈绿鬓则美貌出众，运极旺。

        如今，绿鬓一跃成了新人之中第一人，连向贵人都要来捧他，陆美人越看越酸妒难言，越发口无遮拦。

        偏偏还有个刘美人，见识有限，又只是照璟一时新鲜，才得了两夜恩，只觉得自己不如众人，又见了失的石贵人耿贵人等人的境，便更加害怕深寂寂，极力想结交如今势正猛的绿鬓。偏偏他出普通，没什么见识，行事也无章法，捧太过，实在是不像话。

        绿鬓听着不觉得高兴，陆美人心中更是不痛快，不一时，被向贵人着凤命在给毫不留情训了一顿的陆美人愤然起，拂袖离去，场面就更冷了。

        向贵人是个贤惠周全人，见绿鬓出尴尬之意，便安抚几句，又替陆美人解释一番，又：“看来今天是不能再聚了。你也累了，我们来不过是为了贺喜，叨扰你了。往后日子还长，你何时到我那儿去说说话，叫我也招待招待你。”

        随后便告辞离去。

        刘美人倒是想留，可是他方才被愤然离去的陆美人给狠狠讽刺一番，正是难堪，便急忙跟着向贵人离去了。

        老人们都是人了，更得罪不起这几个都还有的新人，尤其绿鬓，知他定然不痛快，也纷纷告辞。

        如此，反倒是鹤一般只静静坐在一旁，方才本没说几句的梁美人落在了最后。他和向贵人同住兰薰殿，亦是照璟安排去的。若说向贵人便是仪范气度非常，梁美人便是天疏淡，不擅交际。他两人同住一，子虽不同，却也生不出龃龉，走得还算近。

        绿鬓和他不大熟，但梁美人子却好，站起来还温言宽：“陆美人……唉，他不是冲着你来的。今日是热闹，过几天也就淡下去了。你若怕热闹，我那里倒清净，向贵人也和气。”

        他这模样，看起来有些温吞，在这里或许是不够会来事，绿鬓却松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真心实意感谢：“梁哥哥一番好意，我都明白，我这儿忙乱，不送您出去了。”

        梁美人笑再三了留步，自己便出去了，荷香追上去到底送他出了门。

        绿鬓松了一口气，这才怔怔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