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没料到他突然提到父亲，摇了摇。

        他和顾庭静之间毕竟没有共同话题，再没什么别的话好说了。

        当年何萱和江啸川的婚姻自然是非常痛苦的，她最后选择远走高飞，江霖很能理解她。但说起来，江霖也是这段婚姻的受害者。

        江霖点了点，顾庭静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隔了十几秒说：“你也真是的，还是一样不听话。我不是说了不想再见你吗？反正我说过的话，你总是当作耳旁风。”

        江霖一下子呆住了。

        顾望兰显然也查过何萱的份，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你妈妈不是离开你们好些年了吗？你爸爸和她的婚姻也不幸福，她要是想见你，那还说得过去，怎么会跑去见你爸爸呢？”

        现在江霖长大了，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格，也就无从推测自己本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这么一说，江霖倒不好不回答，小声：“我不是说不过，我是无话可说。”

        江霖又不说话了，微风得旁边的花草簌簌摇摆，三个人之间的沉默气氛很是古怪。

        顾望兰开口要说话，顾庭静侧斜睨着儿子，说：“他没有嘴巴吗？要你替你说话？”

        坐车回去的路上，顾望兰见江霖思虑重重，便：“你在担心你父亲的访客吗？我去替你问一问吧。爸爸也真是的，多问一句不就好了吗？也省得你疑神疑鬼的。”

        江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怔怔说：“我听见了……何萱是我妈妈呀。”

        顾望兰点点，当时也没多说什么。

        顾庭静说：“不是的，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所以我没有仔细问。之前你爸爸不能和外界接的，但后来闹了那些事情，一切都必须公开透明，所以不能再禁止别人和他联系。总之你自己留神点儿吧。”

        江霖说：“我知了。”

        顾庭静一步步走下台阶，说：“你最近去监狱看过你爸爸吗？”

        顾庭静转吩咐：“望兰送客。”

        顾庭静低声：“你每次说不过别人，就把一低，装作是闷葫芦。”

        江霖吃了一惊，抬起说：“谁？难又是……又是孟文涛那些人吗？”

        顾庭静说：“这两天有个人去探视过他。”

        他最爱的妈妈不要他了，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以后该如何看待他自己呢？带着这样自我否定的心态，他又该如何和别人交往，如何在这个世界找寻自己的位置呢？

        父子俩说着话走出来了，江霖没想到走之前，还要再见他一次。顾庭静态度倒很自然，冲江霖说：“你要走了？”

        顾望兰说：“我去问过了，你父亲的访客叫何萱。”

        但过了两天，他忽然打电话过来，江霖当时正在片场等着开拍，匆匆接了电话，说：“望兰，有事吗？”

        顾望兰半天听不到回应，问：“喂，听得见吗？”

        他正这么思索着，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渐渐向这边靠近。隐约听见顾望兰说：“……不如我亲自去一趟敦……”又听到顾庭静说：“你怎么老想着往外跑？……”

        顾望兰微笑着闭口不言，江霖也低下不言语了。

        是谁去看父亲呢？是父亲的狐朋狗友？挖料的记者？还是讨债的？

        顾望兰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父亲，江霖有些不自在，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上次康家寿宴，我不知你会在。这次来你家之前，我问了望兰，他说你不在，我才来的。”

        顾庭静反问：“嗯？”

        江霖勉强笑：“不必麻烦了，等我回了S市，我自己想办法打听。”

        江霖说：“我……我也不明白她怎么想的。”

想着要不还是悄悄走吧，走到外面再打车，就算给路人认出来也没办法了。以后还是长点儿记，离顾家人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