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北伸出手指，从那堆“杂草”里捻出一枝来，：“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会告诉你这不是杂草，而是海石竹。”

她是吃醋，后来才明白大概是在内疚。

        阿田就是齐家的花匠，年纪很大的鳏夫，有一个比裴楠还大的儿子。

        “让你不要去看了你还看，就会天天吓唬自己。”花妈拍了拍他的，语气温柔，“我看先生最近的情绪，也没有要把你送回去的意思，你只要再乖一点，表现好一点就行。”

        看到花妈的时候，裴楠连忙哭着抱了上去，呜咽着：“花妈，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再回去，贫民区好可怕……”他绝不能被赶走，他现在是被划分成贫民区的籍，如若被赶出这栋房子，他被警卫知份的话，立即就会被遣送回去。

        简直像了一场噩梦。

        但刚刚出现在齐风北脸上的笑容，却跟之前的都不一样，也不像嘲讽，更像是下意识的笑了一下。

        躲得最凶的是齐风北，毕竟他怕再往前凑，齐风北一个不爽就叫警卫把他驱逐了。

        裴楠越看浑抖得越厉害，手指攥紧了衣裳下摆，一时间连呼都要吐不出来了，好一会儿才从恐惧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裴楠惊讶地瞪大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花？”

        所以哪怕是为了争抢一个面包都有可能引起血事件。

        重新坐到巨大清晰的电视前看电视的时候，裴楠激动的几乎要哭出来。

        镜里的贫民区不及他亲会的十分之一的可怖，甚至可以说是特意找了些光鲜的地方在拍摄了。但即便如此，比起现在的环境，那里依然让人窒息。

        新闻里播放的斗殴就是大型的，参与人数众多。裴楠愣愣地看着，看着屏幕乱晃，听到熟悉的尖叫声咒骂声，夹杂着哭声，镜再一转，就能看到出的鲜血以及受伤倒地的人……

        裴楠捉摸不定的时候，齐风北开了口：“阿田没有在这里。”

        而噩梦留下的后遗症，就是裴楠总是情不自禁将电视调到播放贫民区新闻的频。

        其实斗殴这种事在贫民区并不罕见，或者说天天都在发生。毕竟那里的人大多没有正经的工作，也就不会有正经的收入。没有钱，生存就变得困难，他们所谋划的不是未来，不是三个月后半年后或者下半辈子，而是当天能不能填饱肚子。

        裴楠只有在白天的时候才会放松下来，忠伯住院，齐风北中午不会回来，家里就他跟花妈两个，打扫卫生的也只会来两个小时左右就离开。

        今天的新闻是在讲一桩斗殴案子。

        花妈也有些无奈和为难，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知的事情透了一点，“其实你多担心点也是有理的，我听说……先生在准备相亲了。”

        裴楠了鼻子，并没有多少自信，“可我错了好多事，我没有用……明明忠伯以前那么忙碌，我接手他的工作后，每天就只能给爸爸放洗澡水刷刷浴缸了，他还每次见到我就叫我出去，好凶。”

        在贫民区生活了一年之后，裴楠就觉得这个国家很割裂。贵族富人区域像是天堂，什么都有，城市干干净净，街繁华，高楼大厦，高科技，豪车，奢侈品，琳琅满目的商场……而贫民区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地界，那里充斥着脏污犯罪，大多数人没有房屋可以居住，只有简易的窝棚，棚可能什么都有，塑料布，破烂的衣物，各种垃圾打造的一个能遮风挡雨的方寸之地。而里面更狼藉，大多数人连床都没有一张，只有一块木板，那快木板原来可能是一扇门，也有可能是从哪条河里漂浮而来的……

        没有玩消遣，没有手机，又不爱看书，裴楠的所有娱乐就只有电视机。

        齐风北没回答，只是将花枝往地上一扔，轻轻蹭了蹭手指，蹭掉上面并不存在的泥土，然后转离开，留下裴楠一脸懵地呆愣在原地。

        好可怕！

        重新把花种回去要比出来要难得多，裴楠手又不巧，种得歪歪扭扭的，等一天后花匠来工作时，一片花圃被晒死了一小半，令他很是捉摸不透。裴楠没敢说出这件事，他都躲着旁人，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原因么，当然是在贫民区里看不到电视。

        那里也没有生活的基础家电，大分的时候停水，经常的停电，电视这种东西裴楠在贫民区只在垃圾箱里看到过，而且是很古老的那种被拆卸过只剩一个空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