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并没有真正发生任何值得纪念的事，他甚至没有对瑞香说过一句话，但十七岁的生日有了意义，让他心里从此似乎多了许多沟壑，藏得住更多内涵。

        他很有礼貌地点了点，靠过来摸了摸季凛的手臂，信息素透出真诚的关切之意，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他深深叹气。

        这么多年来，其实他的监护人很少愿意让他抛面，这样不利于以后从他上获得利益。但没有办法，不是近年来的荒唐行径，还是被人津津乐的当年惨剧，都让媒和大众十分关注这个孤儿，想要把他藏起来是本不可能的。

        这是当然，他是一个会带领建筑队去非洲给别人建房子的人，又怎么会喜欢这种矜持的炫耀的以慈善为名的浮华？季凛毕竟认真搜索过他的资料。

        几个月后，季凛参加一个慈善餐会。

        瑞香吃东西的样子迅速而不失优雅，吃完了一片水果派，又端起气泡水：“我很喜欢帮助别人，这种宴会也自有意义，不过我还是会觉得不耐烦。穿高定礼服，有现场乐队，话题总是会从慈善到其他内容，所有人其实都会觉得无聊……”

        瑞香咬了一小块西洋梨派，姿态优雅而谨慎，认真感受了一下味，又咬了一口，转向还没想出该如何轻描淡写提及上次见面的季凛：“这里的点心都很好吃。”

        要是愿意承认，季凛会觉得自己像是被吓得炸了的猫。表面上他只是冷艳孤僻地嗯了一声。

        瑞香走到楼下，挽起父亲的手臂，二人结伴走到豪宅的车上，季凛在栏杆上看见全程，望着夜色中模糊的人影，心中忽然燃起一种陌生的炽热火焰，比爱慕激烈太多，让他立刻跟着追了出去，却只能茫然地站在路灯下，找不到他曾经来过的证据。

        季凛真实的境和面对的困境其实不难猜测，帮助他和监护人作对虽

        好在对于监护人而言，季凛本对生意和自己的利益没有概念，他就是一个可恶的生下来应有尽有所以从来不会努力，对一切都理所当然的任混，将来也没有任何希望，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除了那些糟糕的与不同的人热吻亲密的照片视频八卦之外，他还是可以作为展示一下高贵矜持和慈善事业的意义的。

        没有几个人意识到过，这是他在利用媒和大众的关注度。这种活动对他其实索然无味，虽然慈善事业确实是人类世界少数比较美好的事，至少会有人因此得到拯救，或者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是当然，当时万家才刚搬回来，为免被人认为心术不正，更不能让他觉得又是借着世交名分一杯羹的人，不可能对他十分热情。何况瑞香已经是有许多社会经验的成年人，对一个孩子的生日宴会和狂欢只会皱起眉，而不会参与进去。

        瑞香放下水杯，双手相扣，神色认真了许多：“见你一面不太容易，所以虽然可能有些冒昧，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和爸爸希望能邀请你到家里来客。当年的意外发生的时候我们也曾经回来过，但是并没有资格些什么，不过，你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多交朋友应该没有错吧？”

        这是个隐晦的示好。

        他只是没有想出办法该如何搭讪。

        但这一次季凛对服装和饰格外挑剔，在镜子前自己打好一个结，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印象深刻，有这个年龄段的一般人本无法拥有的引力。

        这种场合，瑞香也是被人群包围的对象之一。他在自己家的公司工作，负责慈善基金会已经好几年，完全能够解答任何人的问题，应付所有情况，季凛被另一群人包围关心近况，本无法脱离。

着香槟杯，又对他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他的沉默和无礼的凝视：“我们很久以前就搬走了，所以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现在爸爸又想搬回来住，我觉得他是想家了。所以，有机会还会再见的，我先走了。”

        他看过宾客名单，瑞香代表父亲出席――说过了，他记得见过的每一张脸，比如瑞香的父亲。

        无论如何，漫长的宴会中，弦乐队的演奏曲目从贝多芬到巴赫，所有人都开始疲惫了，距离结束却还有一段时间，他们终于看似意外地在自助餐旁边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