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睁开了眼。

        妺伍只感觉自己的肩膀好疼，想抬手，却也像是没了知觉，抬不起来。

        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妺伍恍惚间见他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面前耸起了一座翻不过去的山。

        ……熟悉的林子。

        束发的簪有雕纹，箭筒里的箭有徽记，连他后的黑色披风都有些许别色的丝线勾出了少见的花样。

        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妺伍顿觉和不少。

        是自己赤条到不着一物的。

        左肩牵连着刺骨心一般的疼痛。

        要么就是下雨，她的被淋淋透了；要么就是她已经在那开水里漂过了一回，已经被剥了下来，挂在了晾杆上。

        妺伍的狐狸本已经让她学会了在第一时间警觉周围的一切。

        视线所及之。

        妺伍只觉得他又凶又壮，躲着肯定比凑到他跟前要好。

，被迫跟了那条狗之后也是成天吃肉打瞌睡，连死了都好像还在梦，梦到有个漂亮的神仙觉得她还有点用，给了她一个像是给猫猫狗狗的小铃铛，但是要她去杀人来当作抵资，是一笔有些残忍到她下不去手还是应下来了的买卖。

        大抵她在噩梦。

        不再炽热的太阳迫近山，散下来的光线并不是那么刺眼睛。

        他的背阔宽本是生得一副轩昂堂堂的态，只是同他脸上不苟言笑的可怕模样搅和在一起之后，怕是叫人都不敢同他说上一句话。

        右脸有从眼睛上划过的长长疤痕，褐色的纹路醒目又骇人，可他仅剩的那只左眼让妺伍看来仍是惧怕亦然。

        他既见她没死，是不是还要再来补上一箭，叫她死得连什么乱七八糟的梦都不成。

        可是她这梦也没梦到那么吓人的事。

        妺伍会用大口呼和使劲睁眼的方式来抵抗这种随时都快死去的讨厌感觉。

        第二眼逆光看去，才看清那原是一个骑在赤上的男人。

        现在的妺伍只剩了一个念——

        脖颈同时发出了微弱的铃铛响声。

        还有他单手解下自己披风的动作，扬弓却不出箭。

        是她死前看过最后一眼的地方，她记得一清二楚。

        如鬃一样的长发被利落地高束而起，着无摆无裾的轻省骑装，执弓背箭。

        而且面无任何可供她窥探的表情。

        对气味尤其感的她刹那间能闻到的好像只有这个男人野蛮的味。

        既像鹰隼，又像虎狼。

        既有着目中无人的贵气，也有着游刃有余的蛮野。

        她的视野忽地暗了那么一秒。

        稍稍动了动子。

        可他正在盯看着她，早就发现了她。

        妺伍想膨起自己全的来威胁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即使这种警告对于一个能轻松杀死她的人而言毫无意义。

        她像是快要憋死了一般，在尝试了许多次之后。

        眼前一片漆黑，还很冷。

        只是她再怎么机警灵，见到一个比她高大壮许多的人，就只能像她第一次撞见那条狗一般，被吓得呆滞如鼠，一动不敢动。

        她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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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还在那位神仙坐辇而行的石街边，只是满山满屋的灯笼全都灭了。

        有那么厚的一层竟然还会觉得冷……